寒舍小心

①吃过很多面包，还是中式的糕点最好。

②蛋糕没了，那么问题来了，小吴总什么办法让老张吃到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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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秀最近迷上了烘焙，今天突然兴高采烈地说她给我邮了一盒自己做的曲奇。我忙问什么时候的事，屏幕里的秀秀做了个鬼脸，坏笑道：“昨天，但今天之内肯定就到！”我对烘焙不了解，说起点心，脑子里也只能想到小时候家里面的茶糕和回长沙老宅过年的时候酒席上包着红纸的各种小蛋糕。而秀秀朋友圈里面主要是西式糕点比如马卡龙、泡芙、蛋挞、提拉米苏的一些看起来令人眼花缭乱的东西。

    秀秀诚我不欺，才挂断电话没多久我就收到了顺丰的短信，估计她是直接空运过来的。我想起之前胖子跑四川的时候给我邮当地的罾潭香菌，丫竟然用普通的快递，四五斤左右的蘑菇从一群山里面出来转眼间又进了另一群山，兜兜转转十几天终于到了，我和闷油瓶挑挑拣拣，没坏的只有不到一斤。雨村的地理位置虽然说不上很偏僻，但到县城也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正好闷油瓶今天进城去买菜，我给他打电话过去，铃声没响几秒他就接了。我开口叫他小哥，但闷油瓶只是“嗯？”了一声，他应该还在菜市场，那边的背景声很嘈杂。

    我稍微大声点说：“小哥，帮我去取个快递，秀秀寄过来的东西。”

    但闷油瓶好像还是没听清楚，依然只回应道：“嗯？”

    我本来想再大声一点，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我怕对他耳朵不好，于是便把电话挂了，给他发了条微信。

    我和闷油瓶在雨村，说是一起养老，但我感觉真正悠闲下来的好像只有我，铁三角的分工依旧没变，操心的还是闷油瓶和胖子。家里一般买什么东西都是闷油瓶或者胖子去。我有时候会给他们写条子，我自己闲下来的时候倒很少进城，主要是在家里面呆着看看书、睡睡觉或者出去走走，主要目的还是在雨村好好把身体养着。和闷油瓶在一起后我对生活的欲望强了不少，简直就是枯木逢春、久旱逢霖。但我一般会一周进城一次，有的东西还是自己去买比较好。

    除了别的，城里有一家面包店，之前我买过他家的蜂蜜鸡蛋糕，口感还不错，不是特别甜腻，酥软中带着浓浓的香甜。我那次一口气买了一斤，那一周每天下午都当成加餐的小甜点吃上几个。想起那家的蛋糕，我开始对秀秀的快递充满了期待。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我裹着毛毯靠在摇椅上等闷油瓶，一阵阵睡意潮水般涌来。秋冬之交是最让人犯困的时候。就在要睡过去的档口，我听见敲门的声音，人顿时清醒了一半，拍拍脸连忙从椅子上爬起来去给闷油瓶开门。敲门这个习惯还是我强迫他养成的，毕竟我在家，不能总让他自己开门甚至是翻窗进来。

    闷油瓶一手抱着快递盒子，一手提着两个大塑料袋，我连忙接过来放放好。这次买的东西不多，但我对秀秀曲奇特别感兴趣，索性先坐进沙发里开始拆快递。闷油瓶坐到我旁边，我意识到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便解释道：“这是秀秀自己做的曲奇。”

    打开盒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盒曲奇，大小不一的巧克力块嵌在焦糖色的曲奇上，看起来很有食欲。我尝了一块，发现对于我还说还是太甜了。“你要试试吗？”我问闷油瓶。虽然活了一百多年，但我觉得他应该没有吃过这种甜品。

    闷油瓶摇摇头，可惜这盒曲奇了，我和闷油瓶都无福享受。我拍掉手上的饼渣，从沙发上起来，到玄关处把菜提过来，准备收拾下把它们分类放到冰箱里。

    一堆菜和肉奶里，一袋黄色的蜂蜜鸡蛋糕特别扎眼。蛋糕不多，只有两三个，估计是闷油瓶控制我的饮食，不让我一次性吃太多，但闷油瓶怎么知道我想吃小蛋糕了？我站起来，提着那一袋小蛋糕提溜了好几圈，一脸不可思议。我把小它们放到茶几上，转头看见闷油瓶正蹲在冰箱前放东西。我跑过去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跳起来从后面抱住，闷油瓶一只手托住我，另一只手摸摸我的头。我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闷油瓶背着我，我蹭蹭他的脸，好心情地问道“你怎么想起来要买蛋糕啊？”

    闷油瓶想了一下，说道：“你上次吃了很久。”闷油瓶把我放到沙发上，然后转身去厨房。

    他的话让我愣了愣。我平时饭只吃七分饱，所以一般会在下午吃点东西，但这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习惯。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来闷油瓶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我之前调侃闷油瓶在斗里能横着走，但在地上就是个九级生活残废。他寡言少语，但并不代表他没有注意。我以为他在尘世的边缘游走，但他在人间经历的事情很多是我不曾想象的，费洛蒙的幻境只是管窥蠡测，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中，对周围环境的细致把握已经深入他的骨髓，我们三个里面对家里状况最清楚的总是他。闷油瓶才从长白山出来的时候身体情况不好，在我和胖子把他送到小花的私人医院调养了几周后才慢慢好转，我那个时候一直在医院陪床。闷油瓶的睡眠很浅，晚上护士在走廊的脚步声都能让他瞬间清醒，然后很久才又睡着。他醒的时候我也会醒，但他不说什么话，倒是我，看着他，心里泛酸，总是忍不住说一些这十年来自己做的傻事和不见光的事。闷油瓶往往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安静地等我说完。那个时候，明明该照顾别人的人是我。

    蜂蜜小蛋糕只有几块，我很快就吃完了，但口齿间还留溢着醇香。厨房传来煤气灶开火的声音，我摁亮手机看了下时间，六点半。以前我最怕他说“没有时间了”，但现在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我走进厨房，他一定要试试，我想让他知道蛋糕香甜的味道。